我膝下一軟，被衛洵堪堪扶住。
“扶皇后娘娘先回殿等候吧。”
我搖頭，“妾不放心，讓妾留在這兒吧。”
衛洵臉上現出一絲心疼，伸手接下身上的鶴羽白披風，給我係好，才目不轉睛的望向門內。
我裹著披風，聽著那淒厲叫聲，突然想起來一件舊事。
還是進宮後，聽宮裡的老嬤嬤說的，說是揚州郡主的父親是沂河太守，那時候皇帝剛去沂河做地方王，因為不受先王寵愛，所以日子過得並不大順心。
揚州郡主陡然聽父親說，有個表哥來了沂河，便好奇心大，當天就跑去了那洵王府找自己的表哥。
沒想到，洵王府竟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落魄，一排排灰色瓦房，像是幾百年幾千年沉澱下來的古董。
只有一排排鴿子，很是賞臉，在屋頂停的整整齊齊，有了閒心，還會拉下些排洩物。
郡主覺得自己大約是走錯地方了，正要轉身，忽然聽見院子裡乒乒乓乓的響聲。
她探頭望去，院子裡有個白衣少年，正挽著袖子、褲腳，給院子除草。
他行動幹煉，不一會兒已經收拾好了半個院子，便不急著再動手，悠悠然支起爐子，烹了茶，看起書來。
過了會兒，屋裡走車個灰頭土臉的人，朝少年道“殿下，都收拾好了。”
被換作殿下的人與他對視一眼，兩個人看起來像是鮮明對照。
那灰頭土臉的人很是不憤，“憑什麼你收拾起院子就這麼快。”
殿下充耳不聞，過了會兒道“或許你需要有人教你。”
灰衣人搖頭，“那都是以後我老婆的事情，我不會也沒有關係。”
“那你可得等上幾十年了，沂河縣的姑娘，眼光高，應該看不上你。”
“……”
什麼鬼？我好歹也是祖上好幾倍的軍功吧。
這打趣令郡主駐足，而下一刻，那灰衣人很不服氣的打賭說，“信不信，我一定先比你有孩子，到時候，誰家孩子晚生，誰吃虧！”
衛洵挑眉，不置可否。
那灰衣人氣急敗壞的朝門外走去，正好看見門前呆立著個姑娘。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，就扯著她的胳膊問道“你願意嫁我嗎，我家時代將相，守著揚州府多年，很有權有勢。”
那姑娘瞪大了眼睛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，“你神經病啊。”
揚州郡主惱怒離去。
衛洵卻看著背影，若有所思，“這姑娘，像是哪裡見過。”
灰衣人捂著臉委委屈屈，“你最好別見過，這樣厲害的姑娘，誰娶回家誰倒黴。”
揚州都統踉蹌從門內走出時，那身影和曾經的灰衣人影像重合，衛洵甚至沒有反應過來，莫名其妙道“孤希望，都統大人贏。”
可到底事與原違。
都統撩袍跪下，緊抿著唇角，“孩子沒能保住。太醫說，是中了毒，至於什麼毒，還在查驗。”
話說完，他並沒有立即起身，衛洵嘆了口氣，伸手去扶。
都統大人一把抓住衛洵的胳膊，聲音沙啞，“何人要害郡主，還望陛下能早些給我一個解釋。”
他這話卻有些以下犯上了，衛洵卻毫不猶豫道“孤會查明此事，絕不姑息。”
我上前，為都統大人遞上一塊錦帕。因為抱郡主走的太急，他的衣服上竟沾染了些許血跡。
他猛地抬起頭來，眼睛裡一片紅，看我一眼，沒有接，而是大步轉身進了太醫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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