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時,父皇已經有四個皇子了,大皇子驍勇,二皇子善於作詩畫,三皇子敦厚耿直,四皇子是太子。
他們出生時,不是天上有祥瑞,便是地上有異像。要麼在天下大旱時,突降甘霖,要麼有不愛開的奇花盛放數月,又或者某些珍貴草木,散奇特香味。
其中,太子的到來是讓父皇最高興的。那時候衛國與趙國聯盟,一起抵抗外敵,可是軍隊一出城,便節節敗退,眼看衛國已經危在旦夕。
太子出生後,那戰局卻突然扭轉了局勢。儘管母妃後來冷笑道,那都是陛下突然亮了眼睛,終於用上了嶽引,要不然衛國早完了。又關他衛允什麼事。
衛允便是太子的名字,他出生被皇帝百般寵著,從小到大都被寵著。除了他母后身份地位高以外,他的機警伶俐,也是其他皇子怎麼都比不了的。
我出生後,父皇來看過一回,大約見不到什麼異像,很是失望,只是坐了坐便走了。
此後的幾年裡,我都很難見上父皇一回,每次問道母親她都會氣急敗壞的摔東西,罵人,彷彿,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。
直到幾年後,我有一個妹妹,她生性活潑,很受父皇的寵愛。我與母親的地位,就是伴隨著她的到來,而有了極大的改變。
在她出第一聲啼哭後,母妃對我說,“洵兒,給妹妹取個名字吧。”
我想了想,取了洛福,洛水之畔,曾有神女,美貌絕倫,遺世獨立,讓人神往。福字,則希望這個妹妹能永遠有福氣。
她是衛國唯一的公主,父皇嬌縱,我這個兄長又寵著,難免會惹出些禍事來。
我第一次聽說父皇將她許配給趙國的十三皇子時,內心很疑惑。趙國皇子很多,但都不如公主名氣大。他們的公主有讓幾個國家爭的頭破血流的,皇子卻從沒有流出什麼陳讚的,即便有,也不過是誇一誇長相罷了。
可是沒有才華的皇子,在我們看來,只是穿了一身好看衣服的平民罷了。
所以聽說洛福捉弄那位皇子的時候,我只是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在我心裡,那位皇子是配不上洛福的。
後來,有一次,我回宮給洛福送禮物,又聽說他在弄趙國皇子,我本想好好勸勸他,但內心浮現出大趙四皇子的身影,人倒是挺拔,出口成誦,舉手投足,破有些氣勢,但是總有些傲氣在裡頭。
我想不到十三皇子會不會比他更清高,更無法容忍我的妹妹。
於是,我沒有阻止。
從公主殿坐轎輦回去,剛出殿門,聽見小廝低聲說了句,“公子,那便是趙國十三殿下。”
我掀開一點簾子,從縫裡看見一個身穿月白色皂角圓領袍衫的少年,因為身體瘦弱,那衣服倒顯的輕飄。他躬身朝我行禮,抬起的雙手遮住了半邊臉頰,我只能看見一雙稍淡的眉毛,兩條濃黑的睫毛。
那睫毛微微蜷著,俏皮的眨了眨,似乎想要抬起頭來看我。
我撤下簾子,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,卻又實在想不起來,在哪裡見過。
不就,聽說十三皇子大病了一場,我猜到和洛福脫不了關係,便想讓她去看看。
洛福不肯,這件事也只能作罷。後來趙國四皇子盛怒,代十三皇子寫了退婚書。
之後,我便再次離開了衛宮。
我在宮外時,曾遇到一個女子,芙蓉面,細柳眉,眼睛大而明媚,笑起來像是春日回暖。
她對衛國不大熟悉的樣子,在乞巧節迷了路,我送了她一盞燈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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