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福看著劉知慢慢向外挪動的身形,才開口道:“殿下方才說“他要下定決心,必抱著一擊必勝的法子”,是已經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了嗎?”
趙禪仍目色無波,不回答他的話,反而問道:“你知道我讓皇子妃走時,她對我說了什麼嗎?”
王福自然不知道,也猜不到,只能等著趙禪揭曉。
“她見那些刺客來勢洶洶,又怕我莽撞行事。就說我若有事,她絕不獨活。”
王福心下一跳,看向趙禪的眼神竟露出幾分怒氣。
趙禪裝做不見,將麻的手肘抬起來,換了個姿勢,重新又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,“所以下毒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。我若真出了事,你要看顧好她。”
王福沉默不語。他揹著幾簇燭火站著,辨不清臉上神色。如果能看見,大約很複雜。
“怎麼不說話,你不是一直對她很忠心嗎?連我這個要求也不肯答應嗎?”趙禪問。
王福看他一眼,似有些不屑,“我自然願意看顧她,只不過不是為了你。”
“唔,那也好。”趙禪側耳聽了一瞬,門外腳步雜踏,知道徐鈺已經趕過來了。
他道:“你送她回相思閣吧。就說我傷勢不重,現下已經去了在水一方。”
王福從光影裡走出,長長的一道身形像是青羽白鶴,挑眉道:“最後一面也不見了?”
趙禪盯他一眼。
許是他虛弱的樣子很是合了王福的心意,他竟難得對這位殿下生出恭敬來,即使這些恭敬有七八分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。
“殿下還有遺言?”
趙禪猛咳一聲,在聲音出去之前,只能用袖子捂住,飛快道:“六年前我就想殺了你。”
王福細眼彎起,兩道光芒迸出,“好巧,我也這樣想。不過殿下有話快說,娘娘可要進來了。”
趙禪喘了口粗氣,才費力起身,對王福低語幾句。
王福垂眸聽著,待他說完後,再不看他,頭也不回的往外走,“我記下了。”
他微笑著往外走去,臉上的笑容像是注滿了陽光一樣。
就在今天,他對著這位殿下不用在稱自己為奴才,他說的是“我”。
看吧,連皇子死前,不也要求他這個卑微人辦事嗎。
他掀開一副白浪激石海青紋底的簾子,步履甚至變的輕快。
徐鈺急匆匆從外面趕過來,平時儀容莊重的她,此刻也有些狼狽,“殿下呢?”
“殿下傷勢不重,娘娘不必擔心。”
她跨過門檻便往內走,王福也不攔她,只在她要掀開那道長簾時,字字清晰道:“聽說柳姑娘身體不適,他現下已經去在水一方了。”
捉住簾子的手猛然僵住,她纖細的身體也僵住,只剩下頭上的二十四隻鳳尾金釵晃的厲害。
簾子後,另有一扇紫檀小屏風,屏風後才是趙禪傾側過來的臉。一雙溫和如玉的眼睛在那隻本以探進來的手指上流戀。
那手卻似乎不想讓他多看,很快縮了回去,伴隨著簾子重新合上,徐鈺低下去的聲音弱弱傳進來:“走吧。”
然後便是一陣雜踏腳步聲遠去。
他就這樣躺著,看了那簾子一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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