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生公主原本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,若說真有,便是他吹的一手的好笛子。
再次見到那人則是幾個月後。
她要為陛下挑一件賀禮,特意一早去了販賣古玩字畫的店鋪。
她從早坐到晚,也沒看到什麼驚豔的禮物,由著掌櫃拿出各類奇珍異寶朝她吹噓,什麼千金玉珠、萬金扳指,或是前朝古劍、盛世金縷衣。
東西雖珍貴,卻總是缺了什麼。
最後只是拿了幾副價值不菲的名人字畫,等她走到門後時,一扇寫著書法的小屏風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“姑娘,這屏風是最近京城一個窮書生寫的,不值什麼錢,你若是真要文人筆墨屏風,我可以給你找到更好的。”
她看向那灑脫不羈的文字,仿若清風吹動流雲,瀑布劈開巨石,溪水洗滌狂野。
“就它了。”
有看向屏風末端的名字,沈不平。
老闆見她目光所至,連忙解釋道:“這沈不平就是那個窮書生,聽說一上京城來就找禮部大人認親,結果被沈府的大公子打出來了。窮到了要飯的地步,一直靠寫字賣畫為生,偶爾乞討。前些日子說是要到了個有錢人,只是記不清有錢人的臉,現在還在找恩人呢。”
說完,老闆哈哈大笑起來。
霜生公主在那字停一眼,不知想些什麼,過了會兒,讓人再拿出一百兩銀子,說,“這個人文采過人,筆力精絕,不可小看,值這個錢的。”
老闆看見銀子嘻嘻一笑,心裡樂開了花,這麼容易被宰的人,何不多宰一下,便拉住霜生袖子不讓走,“我知道那姓沈的住在哪兒,要不現在就去找了他的字畫給你看。”
霜生公主抽出袖子,搖頭道:“不用了,將來說不定朝堂會見到。”
她自是走了,留下老闆錯愕站在原地。
這時,一個穿著粗布竹衫的青年走了進來,眼睛只在大堂掃了一眼,問道:“我的屏風賣出去了?”
老闆還沉浸在前一顧客描述的美夢中,以為自己這兒也能出個大官兒,猛一眼看到面前的人,衣衫廉價到不忍直視,彷彿兜頭罩了一隻麻袋。
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外,這個人簡直一文不值。
字寫的好又如何,文筆好又如何,朝中官官相護,兒子靠父親上位,紈絝靠親族做官,眼前的年輕人呢?
不僅得罪了禮部,日後不知道還能沾上多大禍事。
想到這兒,店老闆一腳踹出,將那人踹翻在地,“你還還意思說,你那什麼破屏風,賣不出幾個臭錢不說,還敗壞了我的生意。”
他掏出幾個銅板,像是施捨可憐人一樣砸在青年人的頭頂。
青年人看著落入懷中的一枚銅板,目光一黯,垂眸片刻,抬起頭來,幾乎是篤定道:“不可能。”
老闆驚異,“什麼不可能?”
“我的字不可能只值這些。”
老闆冷笑一聲,“你是窮酸慣了,整日的異想天開吧。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遇到大傻子一樣,給你一箱金銀,讓你去青樓贖你孃的賣身契。我只告訴你一句話,心比天高,命比紙薄。你那屏風還不如你孃的床榻值錢,也難怪禮部大人不肯認你,誰知道你是你娘哪個裙下之臣的兒子……”
話沒說完,一拳已經砸在了掌櫃的下顎上。
掌櫃的疼的齜牙咧嘴,眼見已經被抓住衣服領口,再受一拳,早就嚇得哆嗦,朝屋內喊道:“兔崽子們,還不出來,你爺爺我受打了。”
幾十個彪形大漢衝出,將青年人圍住。
一陣拳打腳踢都是後話。
只是後來突然衝出來的官兵卻是讓人意外,掌櫃的往官兵手裡塞錢,被一把塞回去,很快,店鋪便經歷了一場浩劫。
店鋪對面的茶館裡,霜生公主正在支著下巴喝茶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狼狽青年,悵然道:“原來我見過他的啊。柳葉,你說他叫沈鯉,字不平是嗎?”
站在她身後的柳葉點頭,“是。據傳是禮部侍郎的私生子,母親是青樓藝妓。他母親去年就死了,如今這人也算是舉目無親。”
霜生公主道:“沈老大人為什麼由著京城中的風言風語也不肯認她呢。”
柳葉道:“沈老大人府中的夫人是有名的夜叉,一手操辦沈府的大小事宜,她孃家有權勢,沈老大人又哪裡敢說什麼,便是早年的幾個妾室也被夫人收到後院當奴婢使喚了。”
“沈夫人又為他生了好幾個兒子,女兒。一個妓女生的兒子又算什麼,沈老大人懼內,沈夫人不知道沈鯉的存在便罷了,若是知道了,這沈家只怕沒有好日子過了。”
喜歡輔大人太高冷請大家收藏輔大人太高冷本站更新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