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滴漏，一點點的往外流瀉著水滴，宣佈著時間的流逝。
我跪在御書房外，等候衛允宣我進去。
清光公主的葬禮後，他再沒見過我。
大約又跪了小半個時辰，有太監一臉為難，“宣美人正在裡面陪陛下說話，娘娘要不先回去。”
“這是宣美人的意思，還是陛下的意思。”
那太監一臉尷尬，浮塵在手中捻來捻去，“如今，宣美人正得寵，她的話與陛下的話，又有什麼區別？”
“公公，這人生一世，寵辱沉浮，誰又能說的準呢。還煩請公公進去稟告陛下一聲，就說貴妃有話要問他。”
那公公看我手中有一樣東西一閃而過，想要看清楚，我卻收回了手。
“公公去吧。此事還與文昌公主有關。”
片刻後，一身五彩衫裙的宣美人從殿中緩步而出，白色的蓮花金靴上有銀鈴的清脆聲。
衛允含笑將她送出門，她回身行了一禮，“臣妾告退。”
一轉身卻看到跪在臺階下的我不免十分驚訝，“貴妃娘娘怎麼會在這兒，天氣還涼，仔細病著。”
說完咯咯一笑，“洵親王已經病了，您若是再病了，那麼宮內就有謠言要說，您是因為洵親王病的呢？”
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，還是第一次。我看著那張明麗臉龐，勾勾唇角，“衛宮還從沒有縱容過以下犯上的，宣美人是否太放肆了些。”
她臉色一白，見衛允沒有什麼反應，只好不情不願的朝我行禮，“貴妃娘娘大安。”
她走後不久，衛允朝我一招手，“起來吧。”
我扶著酸澀的腿腳隨他進宮，正要開口詢問心中疑惑。
他打斷道“下面的人說，你身上有文昌公主的東西，是何物？”
我一怔，嘴邊不由自主現出一絲苦笑，最終將手摸入懷中，慢慢掏出一截斷掉的箭矢。
“文昌公主墜城後，燕國百姓痛心不已，伏地大哭。有前去收斂屍體的人從她的手中找到了這個。”
漆黑的玄鐵打造的箭頭上，有個模糊的“允”字。
“聽說是燕國太子出征後遇難，有人從他身上拔出來的。”
衛目光一涼，手指捏緊又鬆開，又捏緊，最終朝我伸出手來，“給孤看看。”
我慢慢遞過去，卻在離他只有兩尺距離時，手腕飛快一轉，將那箭頭扎向他的面門。
他淡色瞳仁猛的睜大，迅捷向後退去，那箭頭只是堪堪劃破了他的衣袖。
等我再想去行刺時，從屋頂下飛躍下兩名死士。
他們的度非常快，就要讓我斃命時，衛允淡漠的聲音響起，“留她一命。”
我被捆住手腳，跪在冰涼的磚地上。
他伸出手，捏住我的下巴，慢慢悠悠道“為何行刺？”
“為清光公主，為趙國百姓，也為我四哥，七哥。”
他湊近些，“所以，你放棄了再爭奪皇后位，來行刺朕？趙琦玉，這一招可不大聰明啊。看來，你所有的一切都要功虧一簣了。”
“陛下睿智，我的雕蟲小技哪裡能瞞的過你。”
他俯下身，從我手中奪走那箭頭，等看清楚上面的字跡後，突然勃然大怒，“你騙孤，這剪頭不是孤的東西。”
我也是一笑，“看來陛下對文昌公主記掛的很呢，可又知道，若不是陛下給了燕國太子那一箭，文昌公主也不會死。你一生都放不下她又如何，你這樣的小人，一生都不配見她……”
清脆的一聲響在大殿迴響，衛允的手從我臉上滑過，留下陣陣疼痛。
“來人啊，帶下去。琦貴妃以下犯上，意圖行刺，收押大理寺，三日後行死刑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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