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君心難測,此刻卻是真真正正體會了一次。
目送我的嬪妃,都說,我太過固執,眼見著已經是貴妃了,卻做出行刺這樣的傻事,,這不是等著送死嗎?
只有小順子知道,我們這幾個皇子公主都是睚眥必報的性子,尤其這些仇恨,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。
我由貴妃變成庶人,彷彿只是一夜間的事情。我的心卻似乎蒼老了很多。
但接下來,又傳來的一聲噩耗,才是最終壓垮我的一根稻草。
冬末的時候,外面傳出訊息。
上元燈節,洵親王因病去逝。
朝中官員莫不嘆息,關外百姓痛苦不止,就連他曾經住過的郡縣,也是一片淒涼悲傷氣氛。
我微笑著接過獄卒遞過來的一碗沒有幾根面的清湯麵,那些訊息打了轉,就讓碗從手中滑了出去。
一個獄卒大聲吼道“抖什麼抖,你手很冷嗎?”
我蹲下身子,慢慢想起,那年與衛洵初見的上元節,盞盞河燈,浮滿整片洛水,燈火輝煌,如星河,如霞光,正是百年難遇的奇景。
而他再也看不到了。
”衛洵,我冷。”
可還有你親手送來的袍子,親手做的爐子。
我心內絞痛,呼吸困難,很快在周圍的呼號聲中倒了下去。
……
我的眼疾再次作,恰在上元節後。
我睜開眼時,四面都是漆黑。
“我可是死了?”
我情不自禁問出心中疑問,衛允的三日後行刑,如今也該到了吧。
可是脖頸上似乎並沒有疼痛。
有丫鬟輕笑出聲,“姑娘,這是說什麼傻話呢,這裡是沉尚宮的內室。”
“我怎麼會在這兒?”
她道,“沉尚宮出門採購宮中梳頭的油,說是看見個姑娘倒在雪地裡,就帶回來了。”
宮中?我心中疑惑,又聽到有尚宮的字眼,猶豫問出,“這位沉尚宮是?”
她“唔”了一聲,將什麼東西放進托盤中了,“沉公子呀,是陛下御賜的梳頭宮人,才二十多歲,長的俊俏的很吶,只可惜……”
她的只可惜沒有說完,我已經明白了。能夠進入後宮為皇帝嬪妃們梳頭,自然要淨身,成為宦官。
而成為宦官後,對於宮女們來說,再俊俏又有什麼用呢?始終會覺得白玉有瑕吧。
這時,外面叮噹一聲,有人緩步進來。
我聽見小丫鬟的笑聲,“沉公子你來啦,正好,這位姑娘醒了,我正想去叫你呢。”
那位沉公子,似乎是位話很少的男子,因為這丫鬟說完話後,他並沒有回答,而是去了屋中的一個角落,倒騰什麼。
很快,一陣秋日桂子花香縹緲而來,讓人入墜雲間。
“這是沉公子調製的桂花頭油,用它來梳頭,頭又軟又香。沉公子的東西,在宮中可是很搶手呢?”丫鬟絮絮叨叨,又將沉公子做的梳頭膏,和其他頭油向我一一介紹。
我靜靜聆聽,以為沉公子面對這樣直白的誇讚,會說些什麼,至少也有謙虛的話。
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。
怕那丫鬟尷尬,我倒是開口說了一句,卻是謝謝他的話,“多謝沉公子救命之恩,日後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,公子儘管說,我一定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”
室內一片寂靜,那丫鬟爆出大笑,“他不過一個啞巴,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,哈哈哈。”
沉公子竟是一個啞巴?我驚訝不已。
“話說,你們一瞎一啞,倒是很般配呢。”那丫鬟打趣道,只聽到哐噹一聲,有什麼東西碎在了地上。
小丫鬟連聲告饒,“沉公子手下留情,這些可都是貴重東西。你撕我的嘴吧,我再不敢多說什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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