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的是,後來的事情證明,我既沒有和沈鯉疏遠,也沒有和蘇行疏遠,相反我和他們有了更多交集。
這些交集像是一團揉在一起的絲線,恰恰應了那句,剪不斷,理還亂。
沈鯉在家擺宴那天,我還是去了。
據沈鯉說,那一天原本是沈老大人的壽辰,來送禮的人很多,沈老大人愛面子,便想當著大家的面顯擺顯擺。
沈府家大業大,倒是什麼也不缺,尤其是他還有一個陛下青眼有加的兒子,於是沈老大人除了顯擺自己而那些古玩擺件,還想著讓沈鯉寫幾副字掛出去。
沈鯉最厭惡這些應酬場面,想著讓我這個殿下過去了能替他擋一擋他爹。
但他委實高估了我,我怎麼會幫著他擋他爹呢。
那日,沈老大人牽著我的手,熱淚盈眶,說是自己兒子如何才華橫溢,得以進入上書房成為我的伴讀,真是祖墳冒了青煙。
我也免不了寒暄幾句,稱讚沈鯉幾句。
沈老大人道:“殿下與犬子認識不久,不瞭解他的秉性,但他的性子不羈,不喜歡受管束,但是天資聰穎,在寫字弄曲上都極有天賦。”
我連連附和:“確實確實。沈鯉在京中成名不是沒有道理的。”
心裡道:我可太瞭解沈鯉的秉性了,他就是一肚子壞水。
沈老大人又道:“老夫有意讓犬子寫幾副字帖,給殿下過目,不知殿下意下如何?”
沈鯉在他父親背後,又是眨眼又是做手勢,面上很是痛苦。
我看的很是愉悅,微笑道:“如此,就有勞沈公子了。”
沈鯉瞪我一眼,但很快沈老大人轉過身去。
他立即換了一張笑臉,開始挽袖,準備寫字。
沈老大人笑逐顏開,親自給他鋪開紙張。
待到磨墨時,沈鯉揮手斥退了下人,讓我動手。
我想起京中關於沈鯉字型的稱頌:劈風碎雪,下筆藏鋒。
我便從眾多墨品中選擇了一塊質地更為堅硬的墨,詢問道:“這塊如何?”
沈鯉點頭,然後道:“那日看你給太傅大人選鄧安書用的墨,我就知道你是懂墨是。”
沈鯉將筆蘸飽墨水後,腕上用力,不過須臾,便寫成了一副字。
那字字型遒勁,一撇一捺果然都有些刀鋒劍刃的凌厲,而整幅字脫筆的那一刻,又能立刻看到其中的傲岸灑脫。
我以前看過的字,竟沒有與之相似的。可以說,是集百種字型,成自己的氣勢了。
一副字完畢,沈老大人先是滿面喜色,急著拿著兒子的墨寶給其它人展示。
沈鯉很是無奈,在清水中淨手,欲甩手離去。
而他還沒有走出花園,沈老大人已經迅折回身來,拉住他,要他再寫幾副字。
沈鯉只好又回到亭子中,匆匆寫了字。
他寫字全沒有蘇行那樣莊重,彷彿是穿衣吃飯的瑣事,只圖快,揮手就寫,寫完就將筆丟進洗筆的瓷甕中,然後揚長而去。
那氣勢,倒讓我想起來詩人李白的一句詩,“仰天大笑出門去,我輩豈是蓬蒿人。”
我跟隨著沈鯉出門,走出花園,又要避過前面賓客聚集的庭院。
期間,沈鯉神色不耐煩,似乎對這種熱鬧場面很是厭倦,恨不能立即遠離,言語間都表示出了不滿。
我只淡淡一笑,內心也有同感,但並不說出來,只仔細傾聽。
走出一道月亮門,又掩面從幾個醉酒的客人中走過,終於挪到了大門口。
沈鯉長舒了一口氣。
這時,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個怯怯的女子的聲音,“沈公子。”
沈鯉已經有一隻腳邁出了大門,聽到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,眉毛很是皺了一下,才不情不願的掉轉過臉去。
看了眼那位叫住自己的人,又很是不解,“你是?”
那姑娘眸色明亮,雙頰卻已經紅遍,嘴唇開合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,最終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我:“十三皇弟……”
他這聲十三皇弟叫的我心內一軟,也便順勢幫她一把,對沈鯉道:“這是六公主,霜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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