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冥？你說話啊……”
上官建月強撐著殘破的身子看著南青風。
“我娘咬破了舌頭而已，你是神醫南風，一定有辦法的！對不對！”
咬斷了舌頭，失血過多而死。
即便南青風有通天之能，也救不回一個已死之人。
南青風一言不，脫下身上外袍，遮掩住秦氏身形。
隨後抬手，覆上秦氏滿是悔恨的雙眼。
“北冥……你、這是什麼意思？”
“對不起上官，”南青風仰頭看著穹頂。
左右牆壁火光映照，但未透過穹頂，仍舊是一片黑暗。
“……我來晚了。”
“怎麼會……”
上官建月怔在原地，兩耳嗡嗡作響。
沒有失去親人的歇斯底里。
也沒有悲痛欲絕……
整個人好似被抽走了三魂七魄，眼底滿是，世界在一瞬間變得空蕩蕩後的茫然無措……
她全無反應，甚至連南青風什麼時候幫她包紮好的傷口都不知曉。
再回過神來，南青風正蹲在她面前，拾起地上油紙包裹著的點心。
油紙浸染了汙血，那些糕點也不知被誰踩了一腳，變得泥濘。
南青風將之拾起，稍微吹了一下，便往嘴裡送去。
上官建月眼底一陣恍惚，下意識的問出口，“你作甚？”
“乾孃做的，不能浪費，日後再也吃不到了……”
南青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，將那糕點一點不剩的都送入口中。
吃完她隨意一抹嘴，看著眼前狼藉，黑白分明的眼底沉著光，彷彿在醞釀一場風暴。
原先她只當這是書，只當這些人是紙片人。
但是一番相處下來，現在這個世界，這些人，也是有血有肉，活生生的人。
他們也有七情六慾，也有喜怒哀樂。
至親身死，也會心痛到無以復加。
上官建月，不是書中人，是她的至親好友！
今日仇，她記下了。
“快快！人就在裡面！”
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，依稀還能聽到甲冑碰撞的冰冷聲音。
“北冥青風跟上官建月兩人闖進我府上，殺了我家家主！”
官兵？
眼下若是鋃鐺入獄，要如何復仇？
南青風略一思量，回頭看向上官建月。
“上官！我們必須得走了。”
上官建月看向秦氏的屍。
她二人眼下都身負重傷，要帶走一個屍體，根本不可能。
她緊閉雙眼，五指收緊，再次睜開眼，眼底滿是決然。
“我孃的屍，決不能落入其他人手裡，就地……火化吧……”
南青風深看了她一眼，“放心，今日之仇，我來日定當讓那些人百倍償還！”
“不是你……”上官建月強撐著一口氣站起身，“是我們。”
她從牆上取下火把，橘色的火光將她血汙的臉映照的明明滅滅，英姿颯爽的眉眼，化作深不可見底的寒潭。
南青風扶著她走到秦氏面前，她伸手，火把將秦氏身上衣物引燃。
“活著出不去上官府，死了……仍舊在這兒……”
多麼諷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