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王眼盲，現在也算未見……”
東方楚燁抬腳上前，紅袍被冷風吹得獵獵作響，款款踱步，走到了南青風身後。
他腳步聲沉穩，一步一步，彷彿在屍山血海中也未有半點動搖。
南青風聽著，心頭莫名有些緊繃。
寒冬臘月的冷風迎面吹來，夾雜著細碎的雪渣，砸在臉上微微的疼。
東方楚燁一襲紅衣立在南青風身側，眼蒙紅綢，挺直了脊背，正對前方。
北冥楠身著白衣，腰間環佩紅纓垂落，溫潤如玉的面龐一如既往掛著和氣的笑容。
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，此刻深不見底，隱隱還有寒風肆虐。
無形的硝煙，在二人之間放肆竄動，壓得在場眾人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南青風心下暗道看這架勢，這二人算是徹底決裂了。
怪不得東方楚燁一見她，就問北冥楠。
片刻之後，北冥楠再次開口。
“那就祝鎮北王，早日恢復視力，好讓你我二人……有生之年再見一次。”
蛇打七寸，北冥楠這話說的，可謂是正中要害……
南青風下意識的看向東方楚燁。
旁邊站著的男人，唇角朝上勾起，笑容越擴越大。
“本王有生之年是可以恢復光明，但是有些人看不看得到，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
北冥楠垂眸淺笑，“有些人定然不是我，年幼時曾有高人給我算了一卦，沒別的，就是命長……”
“巧了，也有江湖神棍替本王算了一卦，說本王慧眼識英，結果本王次年便眼盲了，江湖神棍說的話，二公子還是莫要信的好……”
北冥楠低笑了一聲，“多謝鎮北王提醒，楠，心中有數。”
二人你來我往，看不見的刀光劍影，終於暫停。
北冥楠視線一轉，重新落在南青風身上，舉步朝她踱來。
“北冥家給姑娘的賭約，在這兒了。”
他從闊袖中抽出一張地契，遞向南青風。
“北冥府承諾給姑娘的賭注，在這兒了，姑娘請驗收。”
他說著話，視線不離南青風臉頰，一寸一寸，噙著淺笑細細打量著。
似是盯著愛不釋手的玉器，細細找著，有沒有瑕疵。
南青風被他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，伸手抽回地契，抬眸笑望著他。
“我聽聞二公子是京都出了名的翩翩佳公子，怎麼翩翩佳公子，都是這麼盯著姑娘家看的嗎？”
她話音帶著刺兒，北冥楠自是聽了出來，卻也不惱。
“只是覺得，姑娘笑起來，有點像我家風兒，並非有意冒犯姑娘，姑娘勿怪。”
話雖這麼說，但他眼神依舊沒有離開南青風半點。
南青風心下“咯噔”一聲，面上仍舊噙著淺笑，不動聲色。
這老狐狸，難不成現什麼了？
她的易容術，應當毫無破綻才是。
“我相貌平平，跟你家風兒有幾分相似，是我的榮幸。”
“也是風兒的榮幸。”北冥楠答，“東西送到，我還另有要事，就先告辭了。”
言罷，微微頷，又看了一眼東方楚燁。
“鎮北王，咱們改日再會。”
東方楚燁抿著唇，沒有回話，完全無視了他。
南府內，只剩下赫連家一脈。
赫連幽空沉著一張臉，給旁邊下人遞了個眼神，那下人便端著木盒走到南青風面前。
“我赫連家十間商鋪，盡在此處，你過目吧。”
南青風接過盒子，清點了一下，十張地契，一張不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