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門已經被他推開了一條縫,薄霧從縫中滲出,果然那時我們所見不虛,方庸率先走了過去,將其一把拉住道“你要開門怎麼不先通知一聲!”
王昊沒有理他,像著了魔一樣,被他拉開還一個勁的伸長手要推門,方庸一用力將他推倒在地,抬頭看我道“不對勁……”
被推到在地的王昊一骨碌地爬起來,眼中彷彿沒有方庸一樣,直直往門口走去。方庸擋在他面前,他卻像不會轉彎的玩具一樣,一次又一次的往他身上撞去,手卻伸得更殭屍一樣直直的,伸向半開的門。
“被附身了嗎?”我急忙跑過去,只見王昊兩眼呆滯,印堂黑,嘴角斜著笑,陰冷冷的一點也不像他。
方庸一邊架著他走下臺階,一邊對我說道“我看不像,四眼怎麼說也是個道士,沒那麼容易被附身!”
他說的有道理,我竟無言以對,可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。
方庸拉著王昊往後退直七米開外,再往後走,王昊忽然就回過神了,用手猛拍方庸的胳膊,見狀,方庸便放開他問“怎麼回事?”
“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?”王昊劇烈的喘了兩口氣,不解的看著他問。
我走上前去,說“剛才你像著了魔一樣,要把那個門推開,不過……那門已經被你推開就是了。”
“我?”王昊驚訝的張著嘴,好一會沒出聲音,過會才皺著眉頭道“奇怪,我怎麼沒感覺呢?”
“你想一下剛才有沒有生什麼?”方庸嚴峻的看著他說。
王昊喃喃自語道“沒有啊,我剛才就在你們旁邊看你們說話啊,回過神你就把我推到這了!怎麼回事啊這是?”
方庸沉吟了會,慢慢道“看來王叔說的沒錯,這棟樓能迷惑人的心智,尤其是你,四眼,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,別再讓這種事情生了!”
“我……唉,誒,我知道了。”
王昊皺著眉頭,煩惱的扯了扯頭,隨即就像下定決心一樣,眼神變得堅定起來。
方庸說的沒錯,王家是將這些的鬼封印在這裡的人,所謂冤有頭債有主,如果這裡的鬼要索命的話,先要找的也是王昊。
而且我們現在手無寸鐵,赤手空拳的到來,要是遇到鬼什麼的,還真不好辦。
方庸走回去撿了幾張還算乾淨的紙,回來將紙塞進方庸懷裡,又在口袋裡摸了摸,摸出一個小小的鐵盒子,盒子裡的東西因為泡過水,全都溢了出來,紅通通的像血一般染紅他的手。
他將小盒子交給王昊道“不知還能不能用,幸好我把這些小玩意放口袋裡了。”
王昊像想到什麼似的,開始在自己口袋裡摸索,沒一會便笑嘻嘻地舉起兩隻打火機在我們面前搖擺道“幸好我也把這些小玩意放口袋裡了。”
我們試了一下兩隻打火機,老天保佑,雖然一隻已經不能用了,但另一個在打了幾下以後,突突的冒出火來。
方庸將我們僅存的蠟燭拿過來點燃,小小的火苗在暈暗裡出青色的幽光,如同一個飛舞的小精靈一樣。
拿著蠟燭我們又一次踏上臺階,這次我們都留了個心眼,偷偷的觀察著王昊,就怕他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。
為了預防萬一,我們讓王昊呆在最後拿著蠟燭,再三確定他沒事的情況下,方庸使勁的將門推開。
大門出沙沙的摩擦聲,門口霧氣騰騰,都衝著這個出口飄出來,裡面白茫茫的一片,什麼也看不清楚。
方庸推了一條足夠我們走進去的縫後便停止了,自己先行踏進入,一邊揚手讓我們跟進去。
我讓王昊先行,自己再進入。因為我感覺,似乎有人在跟著我們,一道陰森的目光緊隨著我們,弄得我心慌慌的,左右看了沒人,才敢走進入。
在這種地方如果腹背受敵,後果不堪設想。
走上木板出噠噠的聲音特別響,腳底接觸到的木板是溼的,不過在這水汽氤氳的地方,又有什麼是乾的呢?就連呼吸之間,都能感到鼻腔裡結了一層霧。
王昊一手護著火苗,儘管用手護著,火苗還是越來越小,走沒幾步就得停下腳來重新點燃。
約莫走了五六米,按王叔的說法,這兒應該有個祭祀臺才對,當然我們不會走錯方向,因為進門後水霧雖多,能見度低,但兩邊的高牆卻清晰可見。
“奇怪,怎麼會沒有呢?”我不禁納悶的說。
這時我們面前三米處忽然間點起了一盞燈,青光冷冷猶如地獄裡惡鬼的眼睛,一盞高高在上,卻不見可掛掉之物,彷彿懸浮在空中般。而燈火下,似乎還站著兩個人。
方庸用手指了指他們,對我們使一個眼神,要我們跟著他,我倆點點頭,就跟在他後面。
赤腳走在溼答答的地板上,很容易打滑,我們走的特別小心,同時又很謹慎,生怕四周突然闖出什麼東西來。
“來者何人?”
又是這句話,看來我們真的來對地方了。
方庸回道“來祭拜的。”
我們便走前去,只見面前站著兩個女人,身穿大紅長旗袍,一個旗袍上繡著牡丹,一個秀著荷花,身高跟我差不多,然而白白的臉上卻沒有五官,只有緊裹的一層臉皮,黑色雜亂的頭不斷滴著水。
她們的手自然的向下垂著,楊柳細腰,丰韻娉婷,婀娜多姿又亭亭玉立,只可惜少了一張臉。
清風一吹,輕輕的揚起她們黑色的絲,露出蓋在頭下鮮紅的,脫了皮的耳朵,森白的骨頭包裹在嫩肉裡,觸目驚心。
我們遲遲說不出聲音,只見她倆成兩邊飄開,排成兩列,其中一個問道“往?不往?”
“當然要進入。”王昊冷不丁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