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蚩古?”
“蚩古。”他說。
我點點頭,道“蚩古,現在我要跟你定契約,定了以後我才能把你帶出去。”
他搖搖頭,不懂我說什麼,只是他聽懂了出去,於是點點頭道“出去。”
可真的是隻要帶他離開,做什麼都可以,他是有多痛恨這個地方呢?或是在這裡呆太久了,太寂寞了,我不得知。
只是我想跟他定下契約,而後出了結界,在外召喚他,不知這樣可不可以把他叫出去,因我不知道困他的陣是什麼,也不敢冒著讓他灰飛煙滅的險強硬帶他離開。
如果他跟我定下約定,做了我的傀儡,至少我還可以瞭解他的生前與死後,對他對我也有一定的幫助。
我讓他站下來,自己站在他對面,看著他,高大的巨人,彷彿金剛一樣。要把他收服了,給方庸一看,一定羨慕死他了。
用刀把手指頭割破,讓血液流了出來,在指尖聚整合一點,蚩古似乎有些害怕我的血,但為了出去,他在努力的壓制著。
他不抖,也不害怕,卻帶著戰士的視死如歸。我靠近他,讓他稍微彎下腰,接著就把食指上的血印在他額頭印堂之處。
四面似乎起了風,卻沒有聽到聚魂鈴的聲音,我的身體被捲入巨浪中,眼前一幅幅圖案有如播放室的放映機一樣緩慢的放著,畫面是血腥的,是戰鬥,是戰爭。
一群赤身裸體的人在不斷的打鬥,拿大刀的,拿長戟的,正在搏鬥,畫面一轉,就剩下蚩古與另一個人,此人比蚩古還要高大,拿只兩把大闊刀,蚩古與他對面站著,過一會就進行爭鬥。
而他們站的地方,正是我稍早一路走過的路。兩人不斷的打著,抖著,那人比蚩古更厲害,蚩古與他打的過程中竟略微佔了下風,他的肚子的刀傷居然是被對方所傷的。
圖片變化太快,快得我頭都疼了,剎那間接收這麼多的資訊,我的腦袋果然受不了了。整幅圖流講述了蚩古活著的一生。
我稍微整理一下,理清了他的生前,這是個遠古的部落,蚩古的故鄉,也是我們入侵的雲嶺。
他從小就被人抓去訓練,抓他的,把他扔進一群猛獸中,讓他與猛獸搏鬥,同時被扔進牢籠裡的還有很多小孩。從小沐血成長的他在人群與獸群中脫穎而出,群卓越的殺死了同牢中的人與獸。
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他,又投入戰爭中,蚩古的國家似乎一直在打戰,至少他的記憶中除了打戰就是打戰,除了殺人外別無其他。蚩古果然厲害,他以一敵百,擊退了不少入侵的人,成為最光榮的戰士。
這時出現了一個帶著白色面紗的身段窈窕的女人,她穿著一身紅色類似祭司穿的長袍的衣服,走到蚩古身邊,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話,而後,女人的後面,出現了後來要跟他搏鬥的男人。
蚩古在艱難的戰鬥中贏得了勝利,他身上大部分的傷都是那男人造成的,而後,就見他躺在祭臺上,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,把一根銀做的長矛,插進他心裡。
我猛地抖了下,緩過神來。一句話躥進了我腦裡“英雄難過美人關。”我看了看他,現在再不怕他敢對我怎麼樣了。
如此一來我還不敢確定那女人在他死後有沒有將他的心臟取出來,但我可以肯定的是,是那女人把他困在這裡的,也是那女人騙他說他沒了心臟的。
我想那女人,應該是他們國家的大祭司,她跟他說的,也許是將要把他當做活祭品祭獻給上天這件事。
我得了解清楚,便問他道“那女人,你以前看到的女人,是你們國家的祭祀嗎?”我並不需要強調那女人是那一位,因為在他的一生中,只見過一個女人。
他點點頭,道“是我們大祭司。”
我嚇了一跳,怎麼忽然溝通變得容易了,他說的雖然不是普通話,可我居然聽得懂!而他竟然也聽得懂我的話,難道是因為結了契的原因。
“她跟你說了什麼?”我問,溝通方便真讓人舒心。
“她說只有最偉大的戰士才有資格成為天的貢品。只要打敗鶴我就能成為最偉大的戰士,這樣我就能成為貢品。”
我抽了口氣,鶴應該就是那個比他還要強壯的男人,剛才的死鬥中,蚩古也是險而取勝,讓我憤怒的是,那女人竟然如此騙他們!可憐的蚩古,從小被人當猛獸一樣對待,死後還要被禁錮在這種地方。
“成為貢品是戰士的唯一目標,也是最崇高的理想。”他想是感受到我的情緒,憤憤地對我說道。
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這算什麼目標,算什麼理想,所以目標跟理想就是為了個莫名其妙的東西而死亡嗎!古人的思想真恐怖。
傳聞以前有活人祭天這一習俗,我還不相信,沒想到居然是真的。
“祭天以後呢?”我問。
他沉默了。
我笑了下,他沒有學識,活著就是為了戰鬥,一生除了戰鬥沒有別的選擇,也只會殺人,就連女人也只遇到過一個,還是個要他命的女人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愣愣地說“我在這裡呆了一千年了,我不知道。”
我倒抽了一口氣。
他又繼續說道“大祭司說只要成了貢品,就能保護我國強盛安康,可是我們國家還是滅亡了,我就在這裡看著卻無能為力,我以為人死了就死了,而我成了祭品靈魂就能隨著祭典的進行而昇天,沒想到竟然困在這裡。”他說著,迷茫地看著我,像迷失了的孩子一樣。
蚩古的眼眸非常的純淨,哪怕是在他殺人的時候,也是一塵無染的,我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殺人。思及此,我感到一陣戰慄。
“那你為什麼不離開?”我問。
他痛苦地低下頭,道“我走不出去,大家都走了,只有我走不出去,我的手腳都被束縛了,我走不出去。我的心臟不見了,我會死的。”
“你活了這麼久,過得這麼慘,還不如死了算了。”我忍不住搖頭道,若換成是我,還真的情願死了算了。
“不!”他忽然吶喊道“我還有仇要報!”
“你還有仇?”我謹慎起來,他還有什麼仇,他應該知道,成了我的傀儡就只能聽我的話了吧。
蚩古點點頭,臉部扭曲著,恐懼而痛苦地說“我要找大祭司!她還在這,跟我一樣!”當他說最後一句時,臉上卻陰森森的,如鬼一般。
“大祭司還在這裡?”那個女人還在?要是這樣可不好辦,那也是一個活了上千年的鬼。
“是,還有她的六個護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