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——
整個體育館的燈滅了下來，只剩球場最中央散出微微焦黃曖昧的燈光，池葳抱著花站在中間，向來高冷的人此時臉上滿是笑意。
言卿微微回了神，撐著下巴往前看，嘴裡還不忘跟時衍聊著“哥哥，你猜他會不會是要跟於珊珊告白？”
兩人所坐的位置是觀眾席的邊緣處，時衍身後就是牆壁，此時少年倚在牆上，雙手環臂，嘴裡含糊地應了一聲，有點懶洋洋地掀起眼簾，看了看此時眾人聚焦的中心點。
體育館的燈光實在是太暗了，以至於言卿轉頭看向時衍時盯了很久才勉強看清少年臉龐的輪廓，球場最中央的光線慢慢悠悠落在少年側臉是，竟將他有些冷漠散漫的面部線條勾勒出幾分矛盾的柔和。
因為堆積的光影造成的模糊感，讓他看上去帶著點脆弱的易碎感。
直到時衍轉過頭，低垂著的眼眸朝言卿看過來，半邊的臉仍然被光線照射著，另外半邊臉卻墜入黑暗之中。
他的面部彷彿被光影輕輕切割，不帶感情投過來的這一眼讓他從那種有點荒誕的脆弱感中拉回來，又好似沒有。
墨色的黑松散地散落下來，因為光線問題染上一抹焦黃的色彩，尾處似乎都帶著暖融融的光線，少年的眼神沉默又繾綣。
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，言卿原本想要說的話頃刻間消散無蹤，一瞬間所有的聲響都退避了，只剩兩個人彼此間起伏的輕淺呼吸。
言卿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她不合時宜地想，如果不是為了任務的話，時衍其實很符合她的審美，隨意到近乎冷漠的漂亮少年。
“嗯？”
時衍其實沒聽清楚剛才言卿的話，有點睏倦地打了個哈欠，詢問一般出一點聲音。
“哥哥覺得，池葳會跟於珊珊表白麼？”
言卿又重複一遍，壓下所有不該有的私人情緒，臉上重新掛上營業一般的乖巧微笑，靜靜地看著時衍。
那不是她現在應該去思考的事情。
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任務，然後尋找機會脫離穿書管理局。
時衍轉過頭，看向了球場中央。
“不會。”時衍慢慢地說道。
意料之外的回答。
言卿挑了挑眉，“於珊珊的執念之一就是池葳，在這個她主宰的世界裡，她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讓池葳喜歡她。”
“嗯，說得對。”時衍語帶贊同地點頭，聲音輕輕地再次出聲“這是為什麼呢？”
怎麼還反問她……
言卿扁了扁嘴，但時衍從來沒有說過謊，他對事情的把控程度要比第一次進入副本的言卿要精準得多。
他說不會，那就是不會。
“於珊珊不是這裡的主宰，她身後的那個人才是。”
言卿思索著，“只是，那個人想要的是什麼呢？池葳今天的表白，也是給——”
話說到一半，女孩忽然靈光一閃，有點怔然地轉頭看向時衍。
球場上的告白已經開始，池葳臉上帶著羞澀和期待訴說著自己對那個女生的喜歡，他抱緊了自己懷裡的花束，視線慢慢地落在了觀眾席的一個人身上。
“周琦。”
“周琦。”
觀眾席邊緣處，兩個人抬眼靜靜對視一眼，周圍吵鬧的聲音似乎都如潮水般退去，被兩道相望的視線毫無遺留地斬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