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婉轉若鶯啼,直嬌的男人眼眸深了三分,心都酥軟了,笑了一聲,便拉著她往樓上廂房裡去。
只聽“砰”的一聲,門被猛然推上。
阮言文剛進了廂房坐下,便聽到外頭這一聲,只挑了挑眉,沒做聲。
他直往窗欄處去,推開了緊關的窗,霎時清風緩緩吹來,他深呼一口氣。
“方才那人是誰?哥哥的同僚?”
阮瑤清到了杯茶盞遞給了他。
他“嗯”了一聲,接過茶喝了一口,才道“你看到他了?”
她還未來得及應,卻見他皺眉嫌棄道“一個混賬出世的粗鄙之人,往後若是見了,務必繞道而行,可聽到了?”
阮瑤清乖巧的點了點頭,便是不叮囑,她也會避著他的,那人正是唐亭羽兄長,平日裡鬥雞走狗,風月膏肓無所不通,無所不沾的。
卻也怪哉,他人卻是極有才幹的,誰能想到如此糜爛之人,是狀元出身,他如今所在官職,沒靠他唐家根基半分,是讓徐元白既頭疼又偏愛的存在。
阮言文似是還不信,還睥睨著她。
阮瑤清覺著好笑,她將茶盞放下“我見著他眉眼生的尖長,三庭五眼皆是傲氣,是個惹禍不安生的主,兄長你也離他遠著些,別叫他帶壞了。”
阮言文“……..”
他走到桌前坐著,敲了敲她眉間“去了兩趟觀裡,真當自己是個赤腳神仙了?”
“疼!”她嚎了一聲,眸光一閃,撅著嘴道“你還不信?莫須先生可是收了我做徒兒的,他道我極有天賦,學習這些可是快了。”
阮言文只當她是說笑,畢竟三危觀上那位,籠統不過只收了展望一個徒弟罷了,是故,只長長“喔”了一聲。
見他不信,她心下生笑,面上卻是一副生氣樣子,纖細手腕搭在桌上,撐著小臉,氣呼呼道“你怎不信我,哪日見了師父,我可要他給我作證!”
“好,好,真的真的,我信你就是,來嚐嚐這個如意卷,味道不錯。”話是如此說著,面上卻是笑著搖頭,哪裡有相信的樣子。
阮瑤清“哼”了一聲,夾著如意卷點頭小口咬了一下,細嚼慢嚥起來。
低垂的眉眼裡皆是得逞的笑意,她已經全盤交代清楚了,是他不信的,可與她無關。
他們這廂剛止了話,隔間的廂房便被推開,徐元白抬腳進裡,一眼就挑中了憑欄處那山窗,他坐在那處,恰能透著光隱約瞧見對面人綽約身影。
他能聽到對面女兒嬌俏打趣笑聲。
“畫冊你看過了嗎?”
阮言文皺眉,喝了口雞湯,轉頭問她“什麼畫冊?”
“嫂嫂的畫冊呀,大哥你不是要挑嫂嫂了嗎?”
這話說的突兀,讓正喝湯的阮言文嗆了一口,止不住的磕了一聲。
“你怎知道的?”這事早叫他扔到了腦後,他若不提,他壓根記不起。
阮瑤清咬著勺喝湯,分心答道“李叔選好了人送去爹爹書房,恰叫我撞到,我便提前過目了。”
他眸子睜大,滿是吃驚“你都看過了?”
“嗯,都不大好,不過有一個,我瞧著極好,運道什麼的我都算過了,可放心,畫冊我叫菱月昨日就送到你書房了,你沒瞧見?”
阮言文:“………”
他上哪去瞧!昨夜公事便是忙到天黑,回府後為了她的事兒焦心許久,書房都未進去過,怎想到她倒是心大,都操心到他了,連運道都算過了,倒,真是真貼心啊
他扶額一嘆氣“你近日可是有些閒了?身子既好清了,明日我請教習嬤嬤教你學些東西,省的心思多操心些有的沒的。”
聽到教習婆婆四字,阮瑤清只覺得頭大,想起前世裡被折磨學那些規矩,渾身便覺得疼,她將勺子一放,瞪大了眸子紅唇一嘟起,看他叫屈道“哪裡是操心有的沒得,兄長的事兒哪裡是閒事嘛!”
阮言文不語,只盯著她。
她看了一會,見他半分不讓,便軟了下來撒嬌舉著手認輸道“我錯了,錯了,以後再不摻合你的事兒了,我這身子才好沒幾日,哪裡經的起教習婆婆為難喔,在緩緩,在緩緩可好。”
阮言文字也就沒狠下心來罰她,見她認錯,態度微緩,卻仍端著“請不請,何時請,還要看你閒不閒才是。”
她忙擺了擺手“不閒,不閒,一點都不閒呢,每日醒來就日上晌午了,打個磕巴就到晚上了,就該晚睡了,一天就那麼短,半刻都不閒的。”
阮言文“……”
忽而覺得,這教習婆婆是有些必要要請的。
隔間的徐元白嘴角掀勾,摩挲著書中的玉扳指不住的搖頭輕笑,耳邊皆是女兒家的嬌俏可愛聲。
守在一旁的利一祿二兄弟兩,相識一看,皆是極為默契的挪開了雙眼,看向了別處。
約莫半個時辰後,阮瑤清緩緩吃了最後一個甜點,才喝下了碗筷。
她抬頭問他“接下來去哪?”
“先去趟紅袖齋,再去如意坊,總是姑娘家愛去的地方,先帶你逛逛。”
阮瑤清點了點頭,無甚異議,她已吃飽喝足心滿意足了,接下來隨意拉她去哪都可。
徐元白坐在憑欄處喝了口茶,聞言眉頭一挑,指腹摩挲了下茶盞,招來守在一旁的祿二。
顧及這邊隔音不好,他低聲吩咐了幾句,待說完,就見祿二面色幾不可微的扭曲了兩分。
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徐元白,摸了下額間,才應是退了下去。